谁都希望自己交的税和邻居的一样,美国人也不例外。然而在美国大部分地区,所谓“税率统一”的房产税却未能如愿以偿。
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美国很多地方政府根本没有进行完全准确的房产价值评估,而这对于税收来说是一项非常基础的任务。因此在房产估值上,也存在着很明显的不平衡:高价的房产往往被低估,而那些比较廉价的房产又往往被高估。
结果就让原本更为富裕的房产所有者获得了较大的税收减免,而相对没有这么富裕的房产所有者却在为同样的公共设施和服务支付着更高的费用。长期以来,很多房产所有者对这种不公平的价值评估现象都有所抱怨,而且某些特定城市还将人们的抱怨进行了记录。芝加哥大学的克里斯托弗·贝里(Christopher Berry)牵头进行的一项全国性分析表明,像这样在税收评估中不平等的现象其实是非常严重也非常普遍的。
例如,在伊利诺伊州的库克县(包括芝加哥),从2007年到2016年,共有1015套房产以正好100,000美元的价格出售,然而这些房产出售前的平均评估价值为151,585美元。 在这同样的十年间,共有149套房屋恰好以10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这些房子的平均预售评估价值仅为647,030美元。
这些在价值评估过程中所产生的扭曲和变形,则最终都会体现在税收当中。在2007至2016年间,美国对全国范围内某个特定县份的房产征税时,平均而言,占财产价值最低的10%的房产,其有效税率是占财产价值最高的10%的房产的两倍。财产税收管理不善意味着相应的岗位没有选对人。 在针对库克县的另一项研究中,贝里(Berry)计算得出,从2011年到2015年,因房地产评估不公平而导致了22亿美元的不当税收。
要在全国范围内计算出一个可以用于比较的数字,这是很难的事情,但地方政府每年征收将近5,000亿美元的住宅物业税,单凭这点就足以证明问题的严重性。无论是在州还是在地方层面上,房产价值评估中的不公平现象也是导致税收递减的重要原因。税收递减,意味着相对于高收入家庭来说,大多数州和地方政府向低收入家庭征收更大份额的税费。不能够正确评估房产的价值,当然就会导致财富和收入分配不平等的现象日益严重。
这种税收上的负担最终更多地落在美国少数人群的身上。由于种族主义在过去几十年间所积累下的负面影响,美国的少数族裔更倾向于居住在价格低廉的房屋中,可这些房屋却是按照虚高的价格进行评估的。
在另一项有关房产价值评估数据的全国性研究中,印第安纳大学布卢明顿分校的经济学家卡洛斯·阿南南西奥·莱昂(Carlos Avenancio-León)和犹他大学的特鲁普·霍华德(Troup Howard)发现,与那些生活在相同税法管辖之下的其他房产所有者相比,黑人和西班牙裔的房产所有者要多付10%至13%的财产税。 而这意味着每年超过300美元的额外税收。
此外,房产税让黑人家庭负担更重。房产税在概念上非常简单:每个在同一个社区拥有相同种类房产的业主,每年都要缴纳固定比例的钱,用来支持公立学校,公共安全,道路建设和地方政府的其他基本职能。
在实践中,弄清楚房屋的价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应税价值是市场价值的近似值,即买方要支付的金额。 但在任何一年中售出的房屋都不到5%,因此评估师需要根据少数成交房屋的价格为每个房屋评估价值。这对于市场来说是非常边缘化的事情,所以更是难上加难。
从定义上讲,廉价房屋和昂贵房屋都是不正常的。 但即使是在千篇一律的街区中看似相同的房子,也不太容易评估。比如崭新的厨房可以让房子涨价,而老旧的屋顶却又可以让房子掉价。 房子的价格还会因为买卖双方的积极性和渴望程度而进一步改变。一些地方政府,例如德克萨斯州的哈里斯县、 亚利桑那州的马里科帕县以及北卡罗来纳州的韦克县会定期消除这些障碍,证明房子的价值可以回归公平。
然而这些地方却是例外。 贝里先生在2007年到2016年间查阅了除加利福尼亚州以外每个州拥有独特财产税制度的县份。 平均来说,这些县中有90%的县在准确性和公平性上均未达到基本的行业标准。许多州都要求评估人员评估自己结果的准确性。 问题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接下来没有发生什么。
在纽约,评估主要由城镇进行,纽约州2019年最新审查得出的结论是,有55%的司法管辖区不符合行业标准(其实根本就没有强制执行该标准) 。 确实,纽约甚至是少数不需要定期评估的州之一。由此可见美国楼市税收公平性还有提升的空间,之所以有研究人员把这些现象罗列出来,不仅是因为这种不公平损害了那些低收入家庭的利益,而且这对于地方政府来说本身就是很容易解决的问题。